“你是哪来的脸，说出何必咄咄逼人这种话的？”
殷东给整笑了，戏谑的打量一本正经的杨梵，觉得这家伙的脸皮挺厚的，能用这么无辜的语气说得最无耻的话。
难道杨梵不是因为听到了陈家老祖的话，知道陈家的天灵根拜入无极宗，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出手吗？
不过是实力不如人，不得不放低姿态罢了。
杨梵是个天才，走到哪儿都被人众星捧月一般，捧着，敬着，几曾有人像殷东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着火气继续说：“道友想要护这一方世俗界的安宁，也没必要非拿陈家老祖立威，不如放他一马，我无极宗的天灵根弟子，也必承你的情，如何？”
“不如何。”
殷东很干脆的拒绝了，因为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新剧情……那个什么无极宗的天灵根弟子，是女的，跟男主会有一段“他追，她逃，她插翅难飞”的虐恋情深！
也就是说，无极宗的陈姓天灵根女弟子，是男主阵营的，注定跟反派阵营为敌，不死不休的那种。
承情？
笑话！
就冲那个天灵根陈家女在男主光环下，变成恋爱脑的行为，就知道别说一个不亲近的老祖，就是亲生父母，她都能不管不顾。
像这种虐恋情深的女主，通常是被嘎了腰子，抽了血，被男主坑害得灭门灭族灭宗之后，只要男主深情的说几句没脑子的情话，都能飞蛾扑火一般，在他的深情之中燃烧自己，还幸福无比。
“道友真不给天极宗这个面子？”
杨梵的脸色极为难看，却又不得不压着火气说：“陈家老祖跟你应该也没什么生死大仇，而且他受到了惩罚也不轻了，你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你错了，虽然说，凡人争渡，没有什么是非对错，为求一丝成仙的渺茫机会，为了长生久视，奉行的是丛林法则，却不是修士可以恣意杀戮的理由！”
殷东的这一番话说出来，让杨梵沉默了。
杨梵自问并不是一个滥杀的人，但也知道修炼界中，杀戮是随处可见的，也不需要理由，所以，他其实并不太懂殷东的话。
“陈家一个纨绔，就敢罔顾人命，强掳周家女遭拒，竟然灭周家满门，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殷东说出这一番话时，并不是为了给杀陈家老祖找理由，而是真心觉得这样的家族，就是人族毒瘤，不该留着。
说到后来，他的心中就有杀意暴起。
杨梵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祸不及家族。”
“陈家养出这种畜牲，还敢为了给畜牲复仇，追到世俗界大动干戈，若不是我们夫妻实力强，今天也要成他掌下冤魂！”
殷东冷嗤一声，语带嘲讽的说道：“你觉得，像这样没有底线的家族，放了他，不会是放虎归山吗？或许我们夫妻无惧，可是世俗界的那么多普通人，不会遭殃吗？”
杨梵：“……”
好吧，他也不敢给陈家打这个包票，说放了陈家老祖，陈家一定不会拿世俗界的普通人泄愤。
对修炼界的人而言，世俗界的人皆蝼蚁。
碰到殷东这个奇葩以前，杨梵都没想过修士究竟有没有权利杀世俗界的人，就算知道有修士在世俗界大肆杀戮，他也只会觉得那人太过狠辣。
但是，杨梵绝不会站在世俗界普通人的立场上，去想他们死得有多冤，有多不甘。
丛林猛兽，会在意蝼蚁的想法吗？
殷东接着又说：“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陈天骄灭了周家，周源杀了他报仇是天经地义。陈家老祖找他报仇，本来也不关我的事，若是他们之间的战斗，在修炼界发生，我也不会管。”
言外之意，不用说，杨梵懂了。
就是陈家老祖自己找死，跑到世俗界来了，还到殷东面前亮爪子，就是自掘坟墓。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杨梵眼神一变再变，末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莫欺少年穷，懂？”
殷东轻笑一声，这话的意思，他当然懂了，不过就是说陈家天灵根如今年少，或许不能找他报仇，但她终归会成长起来的，找他报仇的。
尽管殷东无惧，却不妨碍他给陈家天灵根挖坑。
“给你一个忠告，女生外向，陈家天灵根是女弟子，注定要祭献家族、宗门，为她挚爱的男人付出一切，成为那个男人的垫脚石。”
殷东给了杨梵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自己品，细品，可别等真出了事，再来追悔莫及哟！
杨梵脸黑了。
这是什么样的诛心之言，简直是要往死里坑他们家的天灵根啊！
周源听了这话，双目中也是精光一闪而过，也跟着挖坑。
“杨前辈，殷东大佬的话，真不是空穴来风，我就是因为找陈天骄报仇，搜魂之后，才发现陈家的秘密，陈家天灵根的父亲，就是被陈家弄死的，还夺走了她父亲祖传宝物。陈家老祖送那个天灵根进无极宗之前，就对她施展了灵魂秘术，告诉她家族利益高于宗门利益。”
这坑，有点大。
杨梵不想跳，也得跳！
当今修炼界资源匮乏，培养一个天灵根的资源又是海量的，真要是培养出一个耗子精，打着宗门的名义，给家族捞好处，无极宗历代先辈的棺材板子都要盖不住了。
殷东都忍不住打量周源几眼，这家伙也是一个狼灭，够狠的，还毒，不过，这一记神助攻不错，他喜欢！
“给个痛快话吧，还想不想管闲事了，不想管，就站一边，别搁这儿碍手碍脚的。等我杀了这只鸡立威，也不是不可以把战利品跟你分一点的。”
这一番话，让杨梵稍显尴尬。
但是吧，他是真不想跟殷东打，还有惦记战利品，觉得些许侮辱都可化为灵石，比起灵石，自尊什么的，都可适当的放弃一些。
芸芸众生，活着不易。
杨梵找了一堆不要逞一时意气的理由，告诫自己要稳住，人贵有自知之明，保持一颗敬畏之心，才能走得更长远。
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杨梵才说：“我要给陈家老祖搜魂，验证周源说的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