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子过寿啊?”老龚眼珠子提溜一转,说了句:“那可不好空手去,咱身上,没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哩。”
这段时间的奔波,几乎将我身上所有带着价值的物品消耗一空。
我爸妈从达县出来,一个遭受多年软禁,另一个直接是囚禁,我妈身上没多的东西了,我爸或许还剩下些符,以及剥尸物。
可剥尸物这种东西,送给椛家,他们未必会用,甚至有可能引来其他的危险。
毕竟,其源头并非罗家,而是黑城寺!
我脸色为难。
爸妈相视一眼,我妈低声说了句:“确实不大好空手去的,一来是寿宴,二来,初见椛萤那姑娘,总得有些准备,钱太俗了,一个旁门家族,不会缺钱。”
听我妈这样说,我内心还是有些许高兴。
虽说他们一样觉得,我和椛萤之间的命理问题很严重,但她的态度,依旧明确,是向着我的,因此不会怠慢椛萤。
“这时间比较尴尬,寿宴或许已经开始,再慢,也快要开始了。去或不去,都不太好,两手空空,影响显神的颜面。”我爸略皱眉。
这时,范桀咳嗽了一声,才说:“那什么,寿宴还没开始呢,嘿嘿,这些日子,小人我在椛家,也算是个座上宾,椛老爷子高寿,请了不少宾客,还有一些是冲着小人来的,多少得等等小人。”
“我估摸着,咱们赶回去了,恰恰好。”范桀稍稍一顿,又说:“爷你不晓得今天的寿宴,也不足为奇了,你回去了,不就是椛家最好的礼?”
范桀的神态,还是充满了得意的。
“范老弟儿越来越会说话了,爷当然是金龟婿。”老龚同样很受用范桀的恭维,即便是用在我身上。
“便用此物当作礼品吧。”
我爸深呼吸,忽地从脖子上拉出来一根细绳,穿着一截两根指骨长短的珠石,整体呈椭圆形,两侧有黑色圈层,各有三层,居中则是一个黑色的小圈,乍一看,这珠石是一个眼睛的形状。
“牧野,这……”我妈明显有些犹豫了。
“呵呵,这物品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黑城寺的僧侣,蕃地的喇嘛,称之为“思”,我们习惯叫瑟珠,很多达官显贵叫它天珠,有着辟外邪,除顽疾的效果。”我爸倒显得十分豁达。
“天珠!”范桀呆了呆,重重咽了口唾沫。
“椛家老爷子怕是做梦都没想到过,大寿之日,能收到天珠这样的豪礼。老爷出手不凡呐。”范桀的眼力见儿,是真的太好了,三言两语就猜出来了我爸妈的身份。
“好吧,你意已决,椛萤那姑娘呢?”我妈再抛出了问题。
“此物吧,这转经筒虽然我不常用,但辟邪效果一样很强。”我爸再取出来一样物品,顶端大约拳头大小,有个十几厘米的把手,这类似于当时那转山人使用的经筒,只是小得多。
“也只能这样了,倒不算是轻视。”
我妈的目光,落至我身上,她欲言又止了半晌,才说:“显神,归根究底,任何事情还是需要你的态度,你的选择,爸妈这些年没有给与你什么,自不能要求你什么,可一切,要以安全为重。”
“嗯。”我重重点点头。
内心涌起的情绪,更多是踌躇满志。
“得嘞,走吧范老弟儿。”老龚吆喝了一嗓子。
回椛家的过程,缩短了一半。
缘由简单,范桀来的时候,正值高峰期,堵路,我们这会儿,已经完全畅通了,走的是穿城的高速路,大约一小时左右,差不多八点半,就进了郊区的一条路。
感觉这地方,虽然没有椛家以前的地段热闹,但那种僻静,也算是少见。
没开多久,车又进了另一条路,变得七绕八拐起来,再等开出去,入目所视,是一座小山包,山脚下一座大宅,还显得十分崭新。
椛家的横匾,更气派十足。
“有点儿意思啊,范老弟儿。”老龚砸吧了两下。
“嘿嘿,老龚爷谬赞了,您教导有方。”范桀兴奋的回答。
我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那些路绕的有说法。
鬼龛一直盯着椛家,即便是天寿道观完了,他们应该也不会放弃,毕竟,暂时还无人知道,天寿道人死在我们手里。
他们最多有一些收敛,范桀这样保护椛家,是有道理的。
门前停着一些车辆,敞开的大门,能瞧见里边儿热闹非凡,灯火通明。
“椛家请来了许多相熟的旁门家族,专人领路带进来,不会有问题。”
“鬼龛方面的人,最近收敛的不少,爷的名声过于响亮了。”
范桀又恭维了一句。
“哦?”老龚瞟了他一眼。
“天寿道人,都在爷身上吃亏了哩,虽然爷一时间在四规山吃了闭门羹,但是,爷四规山小师叔的名号,可是在各大势力中传开了,官窑市的鬼龛组织,几乎被爷团灭了,多大的本事啊!”范桀眼中都是敬佩。
话语间,我们一行人下了车。
椛家大门前,守着几个保安。
他们几乎同时看了过来,先有人喊了句:“范先生回来了!”
话音戛然而止,剩下几人,同时震惊万分。
“快……快通知老爷子!姑爷回来了!”
有两人朝着院内就是狂奔。
剩下两人匆匆朝着我们走来!
我其实不想闹得那么兴师动众,只不过,椛家人的反应速度,让我来不及阻拦。
范桀上前几步,说道了两句,那两个保安顿时毕恭毕敬地走到我爸妈面前行礼。
他们都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没人敢贸然开腔,只是往前带路。
不得不说,椛家现今的宅院,要比以前深邃了太多。
穿过一条走廊,旁边还有相当多的假山,下方还是潭水。
当我们走到走廊尽头时,便瞧见一间格外气派的堂屋,屋子前的院内摆满了桌椅,宾客满座,屋子里头也有一张大桌子,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椛老爷子,椛常在站在堂屋门口翘首以盼,身旁是椛穹。
瞧见我的瞬间,椛常在激动得无以复加,喊了句:“显神!”
我目光在屋内人影中扫动,率先便瞧见了椛萤!
她同样站起身,怔怔地看着我,脸色既喜悦,又略复杂。
椛萤身旁还有两人,一个是椛祈,另一个居然是梁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