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
朱辟邪低声呼唤两声,崇祯没有丝毫的动静,朱辟邪心头一跳,将手指放在崇祯的脖颈之上,这个时候,崇祯的已经没有了脉动。
朱辟邪缓缓站起身来,涩声道:“殿下,诸位臣工,皇上、皇上他老人家宾天了……”
“父皇!”
朱慈烺痛叫一声,身体一翻,向后倒去,被后面手疾眼快的程俊一把抱住。
“皇上,皇上啊……”
坤宁宫一片哀声,毕竟,虽然崇祯帝生性多疑,刚愎自用,但是实话说,却也算得上一位励精图治的好君主了,特别是对于文臣而言,他也真的做到了与士大夫共天下,对文臣们优渥之极。
朱辟邪心头也是一片悲凉,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上仅仅三年时间,可是自从入京之后,自己就得到了崇祯的百般礼遇,甚至连太子都拜入自己的门下,成为名副其实的东宫之师,而且还是大明最年轻的实权总兵,最年轻的大将军以及京营提督,礼遇之重,甚至超越了崇祯一朝所有的臣子。
哪怕是当初的袁崇焕跟卢象升最受宠信之时,都没有达到过这个地步。
甚至在弥留之际还要挺着一口气要见朱辟邪,可以说,崇祯的执念已经达到了极致!
“殿下,殿下,还请节哀啊,皇上大行,乃是国丧,还请殿下节哀,主持大礼啊!”
一旁的英国宫张唯贤低声说道。
朱慈烺渐渐止住悲声,一旁的礼部官员已经开始按部就班给崇祯帝更换寿衣,皇帝宾天,那是要在乾清宫设立令堂的。
朱慈烺悲声道:“老国公,父皇大行,孤心思混乱,难以理事,一切有老国公与诸位阁臣作主……”
“当务之急,就是在乾清宫设置令堂,诏谕朝堂百官入宫,拥立殿下灵前继位!”
黄道周沉声说道:“礼不可废,更何况现在特殊时候,关宁防线因为祖大寿叛逃变得空虚无比,李自成与张献忠又在陕西与河南兴风作浪,一切都要从简,尽快请殿下即位,然后安排围剿闯逆与献贼的事宜。”
很快,崇祯的遗体就被换好了衣服,在乾清宫搭起了灵堂,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员得到消息,也纷纷赶到了乾清宫。
“殿下!”
张唯贤躬身道:“如今百官都已经到了,事急从权,还请殿下换过衣服,众臣拥立殿下灵前即位,如此方才能够名正言顺,昭告天下,举行丧仪啊!”
朱慈烺微微点头,被张唯贤与黄道周扶起,坐在了灵前的座椅上。
文武大臣上百人,在黄道周倪元璐以及张唯贤朱辟邪的率领下,纷纷跪倒在地,向着朱慈烺跪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臣工都平身吧!”
朱慈烺悲声道:“父皇宾天,朕心悲恸,无心理事,一应军政事务交由内阁以及大将军署理,朕要为父皇守灵!”
“皇上,”
黄道周低声道:“先皇临终遗命,托孤于大将军朱辟邪,大将军已经是燕国公以及太保了,既是托孤大臣,大将军不如内阁,实在是不妥,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玄公!”
倪元璐皱皱眉头,低声道:“大明祖制,将门不入内阁啊!”
黄道周的胡子翘起来老高,不悦道:“汝玉,糊涂,现在是什么时候?先皇新丧,新君初立,关宁防线不稳,闯逆献贼兴风作浪,稍有疏忽,那可是社稷倾覆,都到了这种地步了,难道我们还要抱着祖制不放吗?”
孙传庭与朱辟邪心头同时大震,呆呆的看着黄道周,黄道周虽然素来刚正,可是也是出了名的保守派,在朝堂上,那可是保守派的领袖,没想到,今日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玄公,皇上刚刚即位,这个……”
倪元璐还待要说,被黄道周阻止了下来。
“汝玉,”
黄道周沉声道:“非常时刻就要行非常之事,如果大明江山都保不住了,那还有什么祖制可言?更何况,开国之初,连内阁都没有,哪里来的什么武臣不如内阁的祖制?我等行事,不以立场,乃是以国家为先!”
“两位!”
朱慈烺沉声道:“不要忘了,现在大将军可还是南京工部侍郎呢,谁说他不是文臣了?”
倪元璐闻言神色一滞,是了,现在的朱辟邪可是兼任着工部侍郎呢,虽然他这个工部侍郎平日里不大管事,可是,那也是实打实的三品文臣啊!
“传旨吧!”
朱慈烺接着说道:“国丧期间,封朱辟邪为武英殿大学士,参与内阁机务,与孙传庭、李邦华、张唯贤共同署理大明军务;吏部尚书倪元璐为文华殿大学士,与黄道周、侯恂、陈演共同署理朝廷政事,遇有军国要务,内阁票拟!”
朱慈烺仅仅几句话就定了下来,如今先皇大行,朱慈烺作为新皇,守孝才是重中之重,自然无心理会朝事,一应事务都交给了内阁以及张唯贤来处置。
虽然张唯贤不是阁臣,但是如今的张唯贤乃是四朝元老,又是将门领袖,地位声望几乎无人能及,参与机务,那是必须的。
武英殿内,气氛一片凝重。
“诚候,”
李邦华低声道:“现在关宁防线到底怎么样了?满琪资历太浅,高杰与曹变蛟都是武夫,一旦多尔衮卷土重来,他们能不能挡得住?”
朱辟邪沉声道:“挡不住也要挡,暗公,现在满洲遭受挫败,即便是想要卷土重来,也需要时间准备,他们国内虽然度过了最艰难的粮荒,可是想要支持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是不可能的,最早也要等到夏天才行,如此,我们起码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有了三四个月的时间,足够我解决闯逆或者张献忠了。诸位,如今陕西山西鼠疫刚刚过去,百业凋敝,元气大伤,李自成乘虚而入,若是不能早作准备,只怕他一路势如破竹,最多两个月就能够越过河东进入山西腹地,这对于我们来说太危险了!”
孙传庭苦笑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西进,跟闯逆再度打擂台?那河南呢?现在闯入河南的献贼加上闯逆的兵力,足足有二十万人了,李定国仅仅有四万兵力,只怕挡不住闯逆献贼的围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