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的声音都在发抖,“真的是你叫她们来的?”
霍聿珩皱眉,薄唇抿得紧紧的。
“那离婚协议里面,有很多我爸爸给我的......”我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当我亲自证实的时候,真相带给我的冲击还是让我险些坚持不住。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给我答案。
霍聿珩皱眉,“你既然想跟我离婚,付出点代价不是应该的吗?还是你觉得你的自由不值那些钱?”
我笑了,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往下流,这算盘打得真好,“她们刚才对我做那些的时候你都在?你看着她们伤害我?”
“那小刀,月月说是她修眉用的,只能划出轻微的皮肉伤。”
“轻微?放屁!修眉刀长什么样我能不知道?”
那分明是一把小号水果刀,锋利得狠!
我深吸了口气,轻轻地闭上眼,无力再和他争辩,“不管是什么刀,你纵容她们伤害我,是事实。”
我声音很轻,“你知道那么多人压着我的时候,我有多绝望吗?而我绝望的时候,你在旁观。”
“我们是四年夫妻,即便是马路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哪怕是个女生,我相信都会有人站出来见义勇为,为我鸣不平,而你在看着。”
“呵,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过。”
霍夫人见不得我这样和霍聿珩说话,她站出来,出声打断我,“安心,你别太矫情了,能疼到哪去?”
我把手摊开在她眼前,确实,血已经变成灰褐色,已经干涸,“疼不到哪去,我在你手上也划开你试试再说这话!”
我低头开始在地上找刀子,不是不疼吗,那就让她也试试,看看疼不疼!
霍聿珩伸手拽过我的肩膀,“你够了,你找人往月月肩膀上捅刀子的时候,她疼不疼?你别得理不饶人。”
他手掌死死压在我肩膀上,把我往下按,“月月缝了二十针,而你只有五道伤口,你给月月跪下道歉,这件事就算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哈哈!”
我甚至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他的话像针一样,往我心里钻。
我用力推他,“别碰我!”
霍聿珩脚步往后退了一步,皱眉。
“签,我签,离婚协议拿来,我签!”
我手指用力挤压,血又流了出来,“霍聿珩,你说得对,用钱买自由也是值得的。”
郭月赶紧把一份崭新的协议摊开在我面前。
我用我的血,艰难的,一笔一划地签下我的名字。
安——心。
安心、安心,爸爸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本意是叫我平安开心过完一生,可如今的我,哪里还有心可安。
我抬眼看向霍聿珩,“到你了。”
霍聿珩任凭我抓住他的手,咬破他的手指,他在他名字的位置签上,霍——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屏息等待他的签字,可他却没有再继续签了。
倏地,把他文件撕得粉碎,开口时,声音在发颤。
“你要坐牢吗?你现在跟我离婚,没人管你,我问你!你要坐牢吗?”
霍聿珩提高音量朝我怒吼。
我深吸一口气,“不用你管,你签完字,你带着她们滚。”
郭月耸了耸肩膀,“安心,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比我都不乖啊,哥哥,要不然我不计较了,直接带她出去吧,算了,我没关系的。”
霍聿珩冷声道,“安心,你在等谁?等宋轻舟?等何思夜?”
“哥哥能带你出去啊,你还等谁,听说坐牢都要剃头发的,我都替你舍不得你这一头长发。”
她从毛绒包里掏啊掏,掏出来一把剪刀和一个电动推子,“我本来要去朋友家帮她家狗狗剃毛的,要不然你先试试?”
我抬头,冷厉的视线射向她,“你给我闭嘴!有多远滚多远。”
她吐了吐舌头藏到霍聿珩身后,“哎呀,我开玩笑的,哥哥,她好凶。”
霍夫人在一旁帮腔,“阿珩,你和她毕竟在一起四年,我们对她也有感情,你要是舍不得,妈妈也不强迫你们离婚了,但是她做了错事,必须让她涨涨记性,要不然下次她还敢。”
“我看就按照月月说的,也不用剃头,就剪短一点,以示警戒吧。”
霍聿珩没说话,沉默的盯着我,眼睛有些发红。
他这是什么表情?
心疼我?
呵呵,我可受不起。
“啊?不好吧?不过安心,一剪子头发换你自由,也不算亏,你换不?”
郭月眨着大眼睛问我,恶毒的像是阴间来的小鬼,难缠得要命。
这三对一的场面,我怎么都不可能赢。
没有家人给我撑腰,她们想把我怎么揉就怎么揉,想把我怎么搓就怎么搓,她们有备而来,又是剪子又是刀子,连剃毛的推子都带了,只为了羞辱我。
“霍聿珩,你说呢?你说我换吗?”
我突然想听听他怎么说,一颗心被伤透了,以后应该就不会再疼了吧。
霍聿珩站在逆光里,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沉默了好一会,我听见他淡淡的声音,“也好,霍家不能有人有案底。”
我笑弯了腰,把头发从后到前都糊在脸上,挡着我的眼睛,我不想再让他看见我流泪了。
郭月把剪子和推子都丢在我面前的地上,我伸手去拿。
一剪子落下,三千烦恼丝撒到空中,“不过,霍聿珩,我的清白,我自然会自己证明。”
我和宋轻舟说了很多,我相信他一定会按照我的提示,找到我没有犯罪的证据。
我没停,手起剪刀落,发丝又被我剪断。
霍聿珩弯腰抓住我的手,他突然开口了,声音抖得厉害,“够了!谁让你剪这么多的!”
“不够,哪里够啊!”
我明明看着霍聿珩,双眼却像无法聚焦般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木讷地重复着,“为你留的长发,还给你。”
霍聿珩伸手抢我的剪子,被我躲掉,“上学的时候我想,待我长发及腰,我就能嫁给你做你最美的新娘,如今我亲手将它们剪掉,希望今生可以再也不为你所烦扰。”
剪子终究被他抢过去丢在地上,他一向沉稳,如今却显得气急败坏,“安心,我不准!你这辈子注定和我纠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