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安的动作创造了近日以来,我心跳最高的时刻。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的心脏没有这样剧烈地跳动着,告诉我我还活着。
我靠在墙上大口地呼吸,质问他,“你干什么!”
他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短短半个月未见,他的头发长得很快,隐隐有留长的迹象,被发胶梳得服服帖帖贴在头皮上。
看着倒也精神帅气。
他看着我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脸上的表情比我还要痛苦,他看了我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我这才想到,小的时候,我妈妈对他也很好,多少次他爸爸打他,都是躲到我家里来。
我反倒安慰他,“你别难过,人各有命。”
他咬着唇,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把我揽到他怀里,“小安心,你别忍着了,你想哭就哭,我肩膀借给你!”
我觉得好笑,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想哭,昨天霍振东和曲风摇看见我的时候也是,安慰我不要难过。
我推开他,口吻淡淡的,“我没有想哭,你要是难过就在这里哭一会儿,我要回去了,场内离不开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身边走过。
我刚和霍聿珩恢复关系,我也不想让霍聿珩看见我和沈平安在这里独处。
我想不管他喜不喜欢我,男人的占有欲总归是不想自己的太太和外人牵扯太深。
我不能因为沈平安而破坏了我的计划。
手臂猛然被他抓住,我回头,发现他眉头皱得很高,“小安心,你有苦衷为什么不和我说!”
“早知道阿姨生病了,我也不会再为难你,你有事为什么不找我?”
我挣扎着甩开他的手,和他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才说道,“病逝,只不过是对外人的措辞,实际上,我妈妈是因为车祸走的。”
我抬眼看他,“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是我大逆不道,惹妈妈生气了,是我把她气得情绪不稳定,才会出车祸的。”
我沉沉开口,“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我垂下头,掩饰眼中的脆弱。
这是我第一次在别人的面前把我最真实的心里想法说出来,心里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意缓缓荡开,让我眼眶发热,有了些想哭的感觉。
我抬头眨了眨眼,把热意逼退回去。
就在这时沈平安突然拽着我的肩膀再一次抱住了我,我差点因为他的动作闪了脖子!
他低下头,唇瓣擦过我的又刮过我的脸颊,最后他脑袋窝在我颈窝里,坚硬的发丝扎着我脖子我都感受不到疼。
我的大脑宕机了!
我是......被他......不小心......亲到了?
我正想质问,他声音里的哀伤几乎要淹没了我,“小安心,你怎么那么残忍,我们不是先认识的吗?”
我挣扎,他却越抱越紧。
他声音闷闷地埋在我的脖颈里,“我以为你要和霍聿珩分开的,你为什么又要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去?”
“我......”
我无话可说,真正的原因也不能告诉他。
怔愣间他倏地推开我,他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黑眸中的所有情绪,再开口声音已然冷漠,“算了。”
他颓然地笑了笑,“你从来看不到我。”
下一秒,他转身,挥挥手和我道别,“小安心,我没有打扰你生活的意思,你就当今天没听过我说这些,我应该是疯了!”
......
我张着嘴,我承认这一刻我有些惊讶。
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从前那个记忆里,揪我头发,玩泥巴往我白色裙子身上丢的小男孩已经长得这么高大了。
我忽然想到何思夜对我说的话,当时我不懂他说的,“沈平安想要的,你给不了。”
这一刻,我好像忽然有些明白。
“沈平安!”
我叫住他。
他脚步顿住,但是并没有回头。
我没开口,他也没有走的意思,就静静地等待着。
我平静的说道,“沈平安,我想要的,你也给不了我。”
沈平安的背影晃了晃,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的笑声却很苦涩,“还是嫌我站得不够高呗,没事,小安心你给我慢慢等着,我给阿姨烧纸去。”
我悠悠地叹了口气,没有立刻就走。
我在墙边蹲了下来,揉着发酸的鼻子,忍住眼睛的热意。
我有什么脸哭?
我害死了我的妈妈,我哭的连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深吸了口气,使劲地吸着鼻子,等情绪差不多收敛好才站起来。
我拍掉了黑色裙尾粘上的灰尘,又理了理头发,正要准备回去的时候,一堵浓墨一般的黑影结结实实地挡在了我的必经之路上。
霍聿珩眼睛微眯,下颚线咬得凌厉,他斜倚着墙站着,像是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久到和四周孤寂的氛围结合在了一起,浑身透着冷意。
他的冷冰冻住了我,让我的脚步再也前进不动一分。
我看着他的双眼,却无法从他双眼中看透任何的情绪。
“老公?”我柔柔地喊他,“你怎么出来了,里面离得开人吗?”
他听见我说话后唇角勾起一个寡淡的弧度。
他开口了。
“我说怎么突然这么乖,原来是把我当成工具人了。”
我心里喊着糟糕!
看来我和沈平安刚才的对话,他全都听见了。
其实我只不过是为了回应当时何思夜对我说的那番说辞。
不过我要利用霍聿珩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