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是不圆满。
颜白很期待,很期待的千人拔河比赛到底是错过了。
听颜善说场面很大,围观百姓的加油打气声仿佛刺破了苍穹,李承乾坐在麻绳上当作令官,状若疯魔地挥舞着彩旗给双方加油打气。
所有人都很期待,所有人都很开心,在最后一刻输赢仿佛都不那么重要了。
当万年县胜利的那一刻,整个朱雀大街都是翩翩起舞和纵情高歌的人,颜善说这一天一定是长安人最开心的一天。
百姓们看了一场大热闹,商贩们赚了一笔钱,那些掌柜打出了自己的名声。
勋贵们则花了好多钱,吃了好多好吃的,体会到了从没有过的感受,坐在板凳上的他们精神得到了满足。
颜善还说这次的拔河是一场载入史册的盛会。
长跑也顺利地结束,报名有二千多人,但是到达终点的却只有五百人不到,剩下的都是坚持不住半途退了出去。
跑步这个东西,看起来是很简单,但却是最考验人意志的一个锻炼。
况且,大唐百姓没有经历过,很多人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一旦觉得身体苦,一看争夺无望,自然不会把自己弄得那么地疲惫。
毕竟这个时候的跑步,和颜白后世经历的跑步是不一样的,后世是为了减肥和锻炼,这个时候吃饱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退出就变得很自然了。
不过楼观学的学子倒是让颜白刮目相看,没有人半途而退。
所有参与这个赛事的人都咬着牙关跑完了全程,成绩最好的王玄策仅仅排六十七名,这个成绩并不是他最好的成绩。
他一直充当引路人在给每位楼观学的学子加油打气,并没有全力地冲刺。
第一名是薛礼,如今人称赤脚大仙。
因为他跑着跑着就把草鞋脱了,光着脚丫子跑,不得不说这家伙身体是真的好,他硬生生地把第二名的大牛甩了近乎一盏茶的时间。
若不是长跑和短跑的时间冲突了,他还准备去跑短跑。
因为他早就把名给报了,害得短跑场地的令官不知道他去参加了长跑,一群人满大街喊他的名字,找死都找不到他的人。
商家最看好的是短跑,因为所有的短跑选手身后都绣着他们店铺的名字。
每当鼓声一响,他们就开始喊,某某店铺在给某某人加油,那口号声是一个比一个大,生怕自己的吼声被别的铺子给压了下去。
颜善兴致勃勃的讲了很多,却发现小叔颜白久久无声,他忍不住轻声道:
“小叔你不开心?”
颜白点了点头:
“今日去了趟宫里,知道了一些事情,我们总喜欢把最好的给别人,总喜欢诚心待人。
可有些人并不能感受我们的诚心,说是在帮助他们,不如说我们是在自己害自己,这样做很危险。”
颜善诧异地看了颜善一眼:“是倭奴国的事情?说句难听的,不是我看不起他们,这样的一个小国不值得我们认真对待!”
颜白摇摇头:
“是啊,朝堂的诸公也是这么认为的,目前的倭奴实在是不配成为敌人,他们甚至连仰望我们的资格都没有。
可如果他们有一天偷偷地站了起来,我们的地大物博,我们的富足就是最大的诱惑,他们说什么都会拼着命来咬上一口!”
颜善笑道:“我虽然不知道小叔的担心出自何处,但我却知道突厥就没让你如此郑重地对待过,也没如此地不开心过。
打突厥,跟我说得最多的也是他们最终会成为历史,可如今对待倭奴你没有这么说过,想必他们一定有比匈奴更可怕的地方!”
“你就这么信任我?”
颜善笑道:“我信老祖宗,老祖宗选择了小叔你,那我就该毫无保留地也信任你,一家人齐心才是齐家之道,如是我都做不到这一点,这一个家迟早会散掉。”
“你这个话说得我不好意思,以后在外面也不要再说了,免得人说咱们在自吹自擂,说实话我都害怕。"
颜白摇了摇头:“害怕我的一个决定让咱们家步入万劫不复之地,更不要说现在朝堂斗得厉害,边境安定,内斗怕会更加厉害。”
颜善想了想轻声道:“南山深处已经找好了落脚地,这些年在陈虎的操作下已经悄无声息地囤积了数万斤粮食,还有各种种子。
再加上火药你也交给了我,我这三年没事儿时候也做了不少,虽然都是散的,但只要情况不对,随后可以拿出数百斤炸药,如果再给我一点的时间,一万斤也不是不可能!”
颜白愣了一下:“你一个人?”
颜善点了点头:“对啊,我没事儿的时候除了看书就是做这玩意,每天都做一点,慢慢地就做了那么多。
为了防止受潮,我还专门去了南山一趟,和陈摩诘一起动手用水泥做了一个大罐子,我试了下,防潮效果很好。”
“你还做了什么?”
颜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少府监里的火药监不是搬到了南山么,负责这个事儿的是秦月颖。
领头的是一个老太监,除了老太监不是咱们的人,剩下的全部都是咱们的人,而且都是非常可靠的人。”
颜白恍然,笑道:“旧人是我的主意,新人那就是你的主意咯?”
颜善点了点头:“旧人都是贩夫走卒还有那些商家,这股力量太小了,用来打听些消息可以,但如果遇到危险这些人就不好用了。
所以,我就慢慢地去接触那些跟着咱们去突厥的那些府兵,这些人就是新人,也就是还有到达能够让我信任的地步!”
颜白闻言皱着眉头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如何保证他们的心是跟咱们一起的呢?”
颜善闻言自豪地站起身:“咱们姓颜,就这一个字就足够,当然,我知道这些不够。
所以我的法子很简单,楼观学可接纳他们的子嗣亲侄,天地君亲师,我们站着了名分,自然要比利益上的来往更加的可靠!”
颜白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你比我做家主更合适!”
颜善摆摆手:“没有你,这一切我如何做得出来,也正是有了你,所以才有了我的这一切,这个我分得清。
所以啊,小叔,我是真的佩服你,真的没有想到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这么多,而且,到现在好像谁都不知道,就连百骑司好像都有咱们的人!”
颜白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掐断!”
颜善懊恼地摇摇头:“他都不知道,怎么掐断,若是掐断岂不是告诉他们所有了一切。”
“对了!”
颜善忽问道:“小叔,你是不是在调查应国公武士彟?最近我这里总是收到他的各种消息,烦死了!”
颜白挠挠头:“他人在益州,我调查他干吗?”
“奇怪,那调查他的这个信儿到底是谁发出去的?难道是守约?不该啊,他没有这么无聊,那到底是谁呢……”
颜善陷入了不解之中,颜白也陷入了沉思,不远处的裴行俭是一个喷嚏接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