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慕岩就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并不是他的性格,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作为一个巫师要是连实践和大胆求证的勇气都没有那还做什么巫师,不如找个神殿当牧师算了。
所以,在分析清楚自身灵魂目前的状态之后,他就果断的采取了这种观影式读取记忆的方法。
在这里他必须得感谢霍格沃兹全面而又自由的教学体系以及“最美微笑”洛哈特先生,是他们让自己学会了如何从一个巫师的角度去分析问题,并且在记忆魔法上得以深造。
在灵魂学这个庞大的领域里,大部分巫师(哈利波特世界的)都普遍认同一个观点——血脉是一切的基础!
无论是混血巫师还是纯血巫师,血脉的强弱决定了你体内能产生的魔力的总量以及极限,然后灵魂自血脉中浮现,记忆构筑了它的内核,而精神力只是灵魂的衍生物,那是灵魂感知世界的手段,同时也是巫师操控魔力的技巧。
不过慕岩并不完全认同这个观点,他能成为一个巫师,大部分功劳都要归结于“三只小猪”世界里获得的知识。
在三只小猪世界里,阴影森林中的巫师传承基本上都来自于当初毁天灭地的阴影巫师,正统性是不言而喻的。
在他们的知识体系里,灵魂才是巫师的核心,虽然精神力也被认同为灵魂的衍生物,但跟随着灵魂觉醒的天赋才是灵魂的本质反应,血脉只是灵魂影响下的变异,而魔力恰恰是最其次的东西。
这两个观点互相冲突,究竟是血脉影响灵魂还是灵魂影响血脉,以慕岩现在的水平还无法判断谁对谁错,但不妨碍他从中提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记忆构筑了灵魂的内核!
这就意味着在里德尔和慕岩的灵魂完全融合的现在,那段属于里德尔的记忆已经成为了自己灵魂的一部分,如果自己愿意,随时可以将它穿插入自己的记忆,用来构筑自身的灵魂,并且基本没有副作用(类似灵魂上的排异反应)。
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真实年龄只有二十五岁,里德尔十六岁的记忆就占了自己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年纪,如果贸然融合容易对性格产生影响(实际上已经产生了影响),他早在游乐园就将里德尔的记忆全部融合了,毕竟,里德尔的记忆里可是包含着他十六岁以前的所以魔法啊!
……
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匆匆而逝,当慕岩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天还没有完全亮,但窗外已有沙哑的鸟鸣声。
那是乌鸦的嘶鸣,昨天夜里的时候都还没有它们的身影,但今天早上已经变得随处可见。
慕岩用一个清洁咒随便清理了一下身体,然后便试着做了几个伸展运动,同时一股精神力快速的扫过全身,重点检查了昨天因为过度疲劳而受损的肌肉组织。
结果和他预测的一样好,虽然仅仅休息了三个时辰,但经过魔法调理的身体依旧以最饱满的精神回应了他。
“休息的还不错。”他低下头看着那顶不屈不挠的小帐篷,无声的笑了笑。
卧房出来拐个弯就是屋子的正厅,昨天慕岩就是在这里解剖的猪妖尸体。
一个晚上的时间,八仙桌和地上的血液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一脚踩在上面,粘稠得仿佛刚融化的糖浆一样。
一群苍蝇扑在上面,慕岩一走过来就嗡的化作一团黑云四处乱飞,吵的人烦不胜烦。
面对这种情况慕岩抬手就是一个简化的烈焰咒过去,一片细密的噼啪声伴着一阵焦臭味的青烟后场面顿时就清爽了许多。
八仙桌上还保持着这昨天的模样,数块昨天夜里就被裁剪好的皮整齐的叠放在一角,上面压着猪妖的两颗獠牙。
这是慕岩昨夜就做好的准备,这两样东西都是良好的炼金材料,比起原先他在游乐园兑换的不锈钢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如果他能将这两件材料做成炼金装备,那他在这个世界的存活几率又要上升几个百分点。
几个简单的魔法收拾了一下一片狼藉的客厅后,慕岩就直接走出了小屋。
方向依旧是北方。
厮杀仍在继续!
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般能优哉游哉的享受一个静谧的夜晚,再慢悠悠返回战场,绝大部分人在这个夜晚一夜未能合眼,更有另一部分人在这片战场上永远睡去……
好在一个白天的时间,庄子内其他方向的妖物都被清扫了许多,大量的人手又从庄内被抽调出来赶往北面,及时的撑住了防线。
慕岩赶到的时候第二道防线依旧和昨夜一样忙碌,各种叫喊声嘶鸣声混杂在一起,石墙木栏外依旧是猖狂狰狞的妖怪,破旧的石屋内火把依旧没有熄灭,只是那些喊着骂着满脸鲜血的汉子们,已经不再是昨日那些熟悉的面孔。
心中轻叹了一声,慕岩整了整脸上的表情快步走向石屋。
当他走近的时候,不少眼尖的人已经看见了他,于是陆陆续续的有声音开始叫唤起来。
“慕道长来了,慕道长来了……”
“神医,救救我!救救我啊……”
“慕道长,我兄弟……快……快不行了,你……”
“慕兄弟,快给俺看看俺这脚还能接上不……”
……
昨日一个下午的救死扶伤让慕岩在这些伤员中名声大振,所有北面防线的人都知道医师里来了一个道长,只要一口气不断,管你是断手断脚还是身中剧毒,都能将你从阎罗王手里抢回来,当然抢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但这显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自己的生死都难以把控,又怎么有时间去照顾别人的生死,更何况能送到慕岩手上的都是别的医师认为必死的存在,能在慕岩手里有一丝生的希望已经是万幸了,又有谁有资格抱怨这些?
慕岩轻轻向周围的人点头回应,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既不显得有多失礼,也不会显得有多亲近,这个世界才刚开始,他很明白自己需要在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们面前树立一个什么样的形象才能让他们对自己感到敬畏。
是的,敬畏!
在这个社会制度和古代类似的世界里,官大一级压死人并不是什么玩笑话,在这些隶属于庄子护卫队的大汉来说,骆家庄的庄主就是他们的天,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庄主颁布的任何一个命令而不敢违抗。
对于他们来说,感激并不能成为他们违反规矩的理由,但如果再加上敬畏,慕岩就可以在适时的时候试着打一打擦边球了。
慕岩一路走向石屋,周围的人群围上来又很快自觉的分开一条道,这些盔甲破破烂烂浑身是血的伤员们虽然叫得起劲,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用手去拉扯他的衣服。
人类对于未知是心怀敬畏的,对这些人来说,慕岩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除了道士这个唬人的名头以及一手神乎其神的医术外,他们对慕岩一无所知,就连今天的心情也没法从脸上看出来。
于是他们就做到了足够的小心谨慎,既表现得热情,也表现出了对上层人士的恭谨,这是处于底层人民的生活智慧,或者也可以说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慕岩对几个伤势较重的伤员仔细嘱咐了几句,然后便走进石屋。
他知道自己必须得表现的像个医师的样子,甚至比一般的医师还要牛叉一点,这样既能快速融入这个庄子,又能让自己树立的形象显得不那么突兀。
好在这些对他都不是什么难事,昨天在这里混了一下午,该注意的东西他心里都大致清楚,再加上他原本就是科班出身,除开药草方面的知识比起房间内的医师也牛叉了不止一点,现在只用多注意一些礼仪上的细节就好,毕竟无论在什么地方礼仪都是人们划分社会阶层的副产物。
与外面清晨的凉爽比起来,石屋内的温度要高上许多,不仅仅因为旁边满屋子烟云缭绕的药罐,还因为房间正中间多出了一个巨大的石缸!
“慕!供!奉!你可来了!”
一进门,一个惊雷般的声音就从一边传来。
慕岩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略胖的中年男人艰难的从人缝中挤过,向他跑了过来。
男人的胸口绣着一个端正的“百”字,很显然是百草铺的某位医师。
“贾大夫!”慕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冲着男人拱了拱手。
自从昨天他“一不小心”让百草铺的人看到腰间的石牌后,百草铺的人便一口一个“慕供奉”的叫开了,显然这块石牌有着见此令如见朕本人的效果,一干百草铺的医师接受起来贼快,并且每次叫他“慕供奉”三个字基本是靠吼出来的,报的什么心思不说大家心里都明白,慕岩也由得他们去,反正现在大多数百草铺的医师都是说句话干口药的状态,慕岩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可算来了,慕!供!奉!”这位姓贾的大夫显然是昨天保留了实力,最后三个字喊得如春天的惊雷般炸耳。
他上前一把拉住慕岩的手就往里走:“你快来看看,咱铺这个护卫还活得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