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杀了我……立刻……”
树林里，这个果决而夹杂着痛苦的声音瞬间就被另一个嚣张狂妄的声音取代。
“就凭你们这些昔日的蛇奴，也配杀我？痴心妄想！我赤凰真身炼成，从今往后属于我的，我要全部夺回来！”
紧随之，又是第一道声音响起：
“青冥，我的灵魂被地狱污染了，寄生于活人，吞噬上万活人魂，回炼出我的真身，此番种种，非我本意。”
“天地有序，阴阳两界本该互不干扰，我如今受黑暗操控，犯下杀忌，死不足惜，如你顾念昔日情分，就动手，杀我！”
话音刚落，妖盟黑长老也发话了。
“会长，有小妖称此地异象，我们便赶过来查探究竟，亲眼所见玄祖本尊正压制自身的戾气，我们有意协助压制，但这股力量太强，法阵快撑不住了！”
霍云洲听完来龙去脉，俊脸一沉。
之前那个玄祖无论做派、心性都与他记忆中的赤凰老祖大相径庭。
是因为玄祖的灵魂被地狱污染？
如今更是受黑暗控制？
“会长，是去是留，请速速决断！”
“青冥，让我灰飞烟灭！”
交错的催促声响彻耳边。
霍云洲掌中妖力疾速凝聚，化为一团璀璨夺目的法球，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只需轻轻一掷，这道法球便会精准地击中阵法核心的玄祖。
无论是玄祖本人还是潜藏在她体内的黑暗力量，都将灰飞烟灭。
但……
霍云洲看着眼前的玄祖，这副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人身，犹豫了。
他收起那具有毁灭性力量的发球，高大身影骤然一闪，来到法阵中心。
被黑暗操控的玄祖仍旧痛苦地挣扎。
“你为什么还不动手！你还在等什么！我已经不是赤凰！”
“她们炼出我真身，短暂地唤醒我的灵魂……但我很快就会被……再度吞噬……”
“难道你要看着这世界，重回两万年前的……人间炼狱……青冥……”
霍云洲的心头猛地一跳。
这声音，这语气，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让他瞬间确认了眼前之人。
她真的是玄祖。
霍云洲眼神一动，突然伸手，铁钳般的手指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
与此同时，一股冷冽如冰的杀意，随着他掌中释放的白色气息，毫不留情地侵入玄祖的身体。
“啊——！！”
凄厉的惨叫从玄祖体内传出。
“你胆敢……放肆！我们跟赤凰的灵魂已合为一体，她就是我们，我们就是她！孽畜，还不松手！”
霍云洲语气冷冽如冰，“玄祖的灵魂，也是你们能进犯的？”
他说话间，掌心传出的杀气再度迸发了数倍。
“啊——就算你杀死赤凰，也杀不死我们，我们是蛰伏地狱数万年的黑暗之魂，永远不死不灭……”
黑暗的声音渐渐变小，变弱。
直到玄祖的气息停滞那刻，霍云洲松开了手。
周围的法阵全部消失，四大长老拖着疲惫身体上前，紧张地问：“会长，玄祖被地狱的黑暗侵蚀，就算她炼回真身，也不是当年那个心系人族、妖族共生的玄祖了！”
“是啊会长，玄祖说得对，天地有序，阴阳两界本该互不干扰。乱了秩序，必有大祸！”
“……”
四大长老的话音在霍云洲耳边萦绕不断。
霍云洲看着床上虚弱无力的玄祖，语气沉沉道：“如果不是你当年以一己之力诛杀为祸两界的妖帝，人间何来的生机。若有一线希望，我不杀你。”
赤凰捂着胸口阵阵咳嗽，目光暗沉下去。
“希望？”
“一万年前，或许还存有希望。”
“青冥，以我前身功德，本不该入地狱，我是被天道下了诅咒，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
赤凰说到这里突然话音一顿，眼神变得阴狠，抬眸再看青冥，一片血红。
嘴角，流露出森寒的笑意，“所以我的希望，就是让整个世界，绝望！”
霍云洲当即施法，用四道光束将她的手、脚困在床上。
这间房所在的整栋别墅都充斥着妖力，将外界灵力彻底隔绝，如此，就算黑暗之力再度侵蚀玄祖新炼的肉身，也无法施以任何玄术。
“你能困我一时，你能困我一世吗？”
“青冥，我这具新的肉身，不死不灭，尽管耗着，我倒要看看你的妖力能锁我多久！”
“哈哈哈哈——”
霍云洲迈出这栋别墅大门的时候，依旧能听到从里面传来厉鬼般的叫嚣和狂笑。
他握紧了拳。
天道？诅咒？
的确如她所说，以玄祖的功德，死后就算不化仙，也能再世为人，投胎好人家。
然而，生前斩杀无尽黑暗，死后却被黑暗吞噬。
这对于心性高傲的玄祖而言，犹如凌迟。
如果真是天道的诅咒，那破咒的方法，会是什么？
“会长，接下来怎么办？”
黑长老看了眼别墅方向，忧心忡忡地问。
霍云洲深敛神色：“此地隔绝了灵力流动，她施不了咒术。你安排妖盟的护卫，死守此地，找人照顾她起居。”
“但是会长，短期画地为牢还好，长期的话会耗用您大量的灵力！您这样，无异于养虎为患……”
“老黑，”霍云洲打断黑长老，意味深长道：“人族玄门之祖，曾经两界的拯救者，不该有此遭遇。”
黑长老闻言，眸光亦暗了几分。
“我理解，会长，我即刻去安排。”
黑长老传了几道急令，当即唤来妖盟的护卫，进入别墅。
霍云洲回头，看着这栋之前记在周湘楠名下买的别墅，眸仁逐渐深不见底。
……
霍云洲回到了霍家别墅。
路过客厅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来自沙发上霍老爷子唾弃的目光。
他视若无睹，恭敬道了声：“爷爷，我回来了。”
滚！
霍老爷子用眼神抛出这个字。
霍云洲无动于衷，径自上楼，想着自己安排的贴心看护——柳阮，在真真的床边只顾着自己玩手机，他心急如焚。
赶着去照顾真真。
他疾步上楼，推开主卧房门，半步不停地迈向那张大床，连西装外套都来不及脱。
宋真正躺在床上，看手机。
听到动静，她转头，对上了霍云洲满怀深情和紧张的目光。
她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哟，霍总，终于舍得撇下你的新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