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左右都是个死，那索性不再畏首畏尾，也未必不能给自己争出一条生路来。
赵青萝心烦准备出门散散心，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两个婆子在嚼舌根。
“她待不了多久了，估计没几天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一个穷酸户的女儿也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听说她在越州那会是用了狐媚子手段才骗得二爷娶了她。”
“我看她那双眼睛就不像是个安分的。”
......
“三夫人要出门吗？”
正听着，冷不丁一个声音拔高，门外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刚才说话的是湘竹居的大丫鬟莲心。
赵青萝朝莲心看了眼，随即迈步出了门，莲心急忙跟在身后，刚走了两步赵青萝停下来回头朝门口的两个婆子看了眼。
下人背后议论主子被抓到了通常情况下都是心虚不已，但这两个婆子却不同，两人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是极为挑衅的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仿佛是在嘲笑她根本不敢把她们怎么样一样。
的确，现在赵青萝的处境摆在这里，能在这里待多久都不一定，随时都会被扫地出门，所谓的三夫人在下人们的眼中根本不值钱。
以后什么样她不知道的，但这两个婆子已经不是第一回背后说三道四了，若不惩治，日后还不更蹬鼻子上脸。
赵青萝转头去了荣泰院。
路上刚好遇到从荣泰院方向出来的宋昀斗，似乎是刚受了气，气冲冲的大步而去。
见赵青萝多看了几眼，莲心解释道，“三夫人不必奇怪，二爷今年要参加秋闱，正被老夫人逼着念书呢。”
宋昀斗吃喝玩乐在行，读书根本不是这块料，隔三岔五就要被宋老夫人骂一顿，因此府中丫鬟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赵青萝看着宋昀斗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看了会，转身往荣泰院走去。
宋老夫人刚刚午歇，门口冯妈妈见她来了，拦道，“三夫人来得不巧，老夫人刚睡下，吩咐了谁也不许打搅，您若是有事可先告诉奴婢，等老夫人醒了奴婢会代为转告。”
冯妈妈看似客客气气，其实跟门口那两个婆子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明着轻视，一个没有表现出来。
赵青萝朝冯妈妈微微颔首，说道，“也没什么大事，我今日过来是想跟老夫人借两个人用。”
冯妈妈很惊讶，“院子里使唤的人不够用吗？”
“够用。”赵青萝微笑着解释，“只是总有几个不听话的，觉得我初来乍到好欺负。我想给她们点教训。”
冯妈妈被这直白的话惊讶的眼睛都大了一圈，她这是专门来找老夫人借人回去打架的？
“三夫人要教训什么人？”
“门口那两个婆子，已经不止一次在背后嚼舌根了，若我亲自动手教训未免失了身份，我才想跟老夫人借两个人。”
冯妈妈再度无语，还头一遭听说这么借人的，不过很快道，“府中下人不懂规矩，惹得您不快，我一会让管事带去好好教导下规距，就不劳您亲自动手了。”
赵青萝摇摇头，“我这人一向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办，不然我这心里就会一直不痛快。我这人还有个毛病，若是我不痛快了，也不让别人痛快。”
冯妈妈看着她笑眯眯的样子，心中有一闪而逝的警觉，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威胁吧。
她的意思是说，她要不痛快了，就不让别人痛快，这个别人指的怕是宋老夫人。
赵青萝答应老夫人回去考虑下，这个时候如果惹恼她，她真的死赖着不走，到时候最不痛快的人怕就是老夫人了。
“三夫人消消气，奴婢随您过去看看。”
“那就劳烦冯妈妈随我走一趟了。”赵青萝目的达成，转身往回走。
那两个婆子见赵青萝刚才没把她们怎么样，认为她是不敢，这会正一脸兴奋的说着话。
其中一个推了推另一个，两人这才发现赵青萝回来了，身后还多了个人。
见到冯妈妈两人都是一惊，急忙双手垂在身前，一副恭谨的模样。
“就是她们两个背后嚼舌根的？”冯妈妈询问道。
见赵青萝点头，冯妈妈顿时脸色一沉，转头看向那两个婆子，“放肆，谁允许你们背后说三道四的！”
“奴婢冤枉！”
“奴婢没有！”
两人吓得脸色一白，慌忙跪在地上狡辩，一口一个没有。
“三夫人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冯妈妈怒道。
其中一个婆子说道，“奴婢两人说的是一个远方亲戚家新进门的媳妇，三夫人想必是听错了，借奴婢两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背后说三夫人。”
“对对对，我们说的是旁人，三夫人定是听错了。”
两人一言一语，死不承认自己说了什么。
冯妈妈转头看向赵青萝，有些为难道，“三夫人您看这事......”
很明显的，这事冯妈妈的意思就是这样就差不多了。
赵青萝看着冯妈妈微笑道，“我说我亲耳听到了，她们两人说我听错了，冯妈妈觉得谁在说谎呢？”
闻言不等冯妈妈回答，地上跪着的两个婆子顿时哭天抢地起来，大喊着冤枉。
“三夫人不能这么冤枉人啊，您要是看奴婢不顺眼，奴婢走就是了，何必往奴婢身上破脏水。”
冯妈妈脸色阴沉，赵青萝的声音又轻飘飘传来，“怎么，这点事冯妈妈很为难吗？如果为难就算了，就当我听错了吧。”
“三夫人怎么会听错。”冯妈妈反应过来，眼下不能得罪赵青萝，不过两个婆子罢了，惩治一番给她出口气就得了。
“来人，掌嘴！”
冯妈妈一声令下，很快有人出来左右按住两个婆子，啪啪的巴掌声响亮传来。
湘竹居外面闹出动静，很快外面围满了人看热闹，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知道这位新来的三夫人正在教训院子里的下人。
通常掌嘴打一会就得了，但今日冯妈妈是存心给赵青萝出气的，因此她没叫停冯妈妈也就默默看着。
这一打就是半个时辰。
那两个婆子的脸早就红肿的不像话，嘴角也满是血水，这副样子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由得觉得心底一寒。
冯妈妈几次去看赵青萝的表情，可她就好似完全不知道打了多少一样，依旧没有开口叫停的意思。
“三夫人，奴婢看打了也有段时间了，再打下去怕是命就没了，念在她们是初犯，就饶了她们这次吧。”
“既然冯妈妈这么说了，那......”赵青萝看了眼那两个早就无法开口说话的婆子一眼，漠然说道，“再打半个时辰就停了吧。”
此言一出，冯妈妈心底一寒，看向赵青萝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再打下去怕是脸都要被打烂了。
“要是冯妈妈不忍心，那就算了。我受点委屈不要紧。”赵青萝故意这么说。
冯妈妈便知道她气还没消，只好下令让人继续打下去。
整个过程，赵青萝都面无表情看着，周围围着不少下人窃窃私语什么她也不在乎。
可无人知道，她藏在袖子中的手，从始至终都紧紧攥着，这是她第一次惩罚人。
不过几句嚼舌根子的话，原本用不着这么严厉的惩罚，可她却不得不这么做。
眼下处境艰难，她想要站稳脚跟第一条就是先立威。
最简单直接的就是让人怕她，知道她不好惹，虽然今天的事情并不是最好的做法，但却是眼下最快速的。
最起码今日之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以后若是做什么也会顾及几分。
有这几分惧怕就够了，至于其他，都不是现在的她能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