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师兄。”
酆都接引二人同时停下手中动作,朝着老子稽首一礼。
见此,身材高大的老子轻轻颔首,他自袖中取出一纯阳所化的小人神魄,抖手抛给酆都道人,抚须而笑道:
“此子与吾有些缘法,劳烦镇元师弟,将此神魄送入人间轮回之中。”
酆都道人接过老子抛来的神魄,不用打量也知此乃何人,他轻轻颔首道:
“师兄无需客气,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善。”
见此,老子抚须颔首,他抬眸打量着幽冥地府,许久,这才缓缓收回视线,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轻笑一声缓缓摇头,未曾言语半句便一步跨出,身形消散于此方天地。
待老子走后,酆都道人一手负后,一手伸出,他作出邀请的手势,嗓音淡漠道:
“道友,请。”
被老子的出现打断,接引道人这才缓缓回过神来,没了方才怒火腾升,此时的他早已战意全无,缓缓摇头,嗓音沉静道:
“吾等已证得圣人果位,皆身寄天道,何来生死胜负之分,既然道友先入为主,吾等便不再插手幽冥地府便是……”
说着,他缓缓转过身躯,朝着鬼门关外踱步而去。
忽而在此时,一只大手缓缓搭在其肩头,有温醇的嗓音回响在其耳畔:
“尔言如何便如何,岂非太过霸道乎?”
闻言,接引道人微微侧头,看向身旁悄无声息浮现的道人身形,他神色一僵,作揖行礼道:
“见过镇元师兄。”
镇元子双眸直视前往,并未侧头,他大手搭在接引道人肩头,微微摇头道:
“洪荒每逢安定之际,师弟总会现身找些不自在,尔莫不是见三清势大,不敢招惹,贫道则孤身一身,故而处处与吾作对,可将贫道随意拿捏乎?”
此言一出,接引道人双眸精光一闪而逝,他不着痕迹的拿掉镇元子搭在自己肩头的大手,微微侧身,这才面露笑容道:
“师兄何出此言也,非是贫道处处为难师兄,实乃吾等所求皆相同,故而……”
话音未落,便见镇元子翻手摄出一柄通体玄黄之色的尺子,不待其有所反应,抖手横扫击打在接引背脊之上,打的后者痛呼一声,身形倒飞而去。
做完一切,镇元子一步跨出,身形蓦然浮现在准提道人与其弟子药师身前,他双眸暗沉,嗓音冷厉道:
“一个呼吸间,退出此地,要么,身死道消。”
感受着周身那如同比之天威更甚的恐怖威压,准提道人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药师更是不堪,他双膝一软,瘫倒在自家师尊身旁,不敢迟疑,准提道人大手搭在自家徒儿肩头,他迅速后退一步,二人身形便消散于天地间。
“镇元子!!”
一声暴喝自接引道人口中传出,他身形于血海之底浮现,感受着背脊之上,那如同皮肉筋骨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他额头青筋突突直跳,钢牙紧咬朝着镇元子暴喝道:
“尔妄为圣人,竟行那小人之径,背后偷袭于吾,死来!!”
接引暴喝一声,自其脑后一座身不知几百万丈的擎天大佛法相蓦然腾升,头顶血海天幕,脚踏血海之水,大佛面呈怒目之相,猛然伸手大手朝着镇元子拘押而去。
忽在此时,整个幽冥界猛然剧烈抖动起来,有庞大不知几何的石像缓缓睁开双眼,她掌心内轮回六道跳动不止,继而有淡漠不夹杂一丝情感的嗓音传出:
“幽冥地府,轮回之内,圣人不得随意出手。”
随着淡漠的嗓音响彻整座幽冥界,言出法随,霎时间,无数由秩序所化的金色铁链自虚空交错而出,转瞬间便将与天地等高的擎天大佛法相团簇其中,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铁链便已散去,血海天地间,唯有身形消瘦的道人枯坐血海之上,其脑后腾升大佛也连同秩序铁链一同散去。
接引道人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目露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
“绝无可能……竟能将吾之法相重封身躯……非圣人手段!”
说着,接引道人缓缓抬起头颅,他仰望着地府天穹处,那似被云雾遮掩一般的庞大石像,张了张嘴,只吐出两字:
“天,地……”
言罢,他脸庞浮现苦涩的笑容,缓缓起身,朝着庞大石像躬身一礼,一步跨出,身形消散于幽冥地府,继而,有浩渺的嗓音传来:
“镇元子,可敢与贫道于洪荒一战乎?”
闻言,镇元子双眸微眯,同样一步跨出,紧随而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地方,冥河红云二人对视,皆微微摇头,倘若身处幽冥血海,天时地利人和便尽在其身,即便是圣人,他二人亦不惧,尚有一战之力也,然,若出了此地,二人合力,恐非圣人三合之敌。
西极,巨浪滔天,翻腾不止的西海海面之上,镇元子双手负后立于浪尖,在其身前百米处,接引道人盘坐于云头之上,他周身迸射万千毫光,胸前双手缓缓合十。
随着其掌心贴合,自天幕极高处,有漫天金光破开厚重的云层洒落天地间,化作一座金色虚幻屏障,转瞬间便将大半洪荒笼罩在内。
镇元子双眸沉静的看着虚幻屏障将自身包裹其中,他身影依旧站立于浪尖,看着自东,西,北三处腾升而起身高近乎百万丈大小的明王法身,腰间有钟声回荡于天地间。
镇元子低头俯瞰着脚下海水,原本翻腾不止的海面,此时却再无一丝涟漪,化作无边苦海,有百万龙象狮子虫伏于四野,伺时而动,有雷音回荡在天地间,如同神人擂鼓一般,声势浩大。
大手摩挲着腰间小钟,镇元子抬头仰望着天幕,他轻笑道:
“接引师弟,有何手段不妨一并使出,也好令贫道领略一番圣人佛法精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