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自然是吓到了赵清、陈龙象、王圣手三人。
陈龙象面色微变,他还的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弟弟这么生气!
赵清、王圣手猝不及防。
“你……你打我?”陈诗曼虽然害怕陈九旗,可她除了小时候因为在水边玩水被教训了一顿之外,陈九旗还真没对她动过手,更别说被抽一耳光了。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陈九旗面庞都有了一丝狰狞。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陈诗曼情绪彻底崩溃了。
她指着刚刚进门的赵清,说:“不就是因为我私下和他退婚了吗?那又怎么样?我就是不喜欢这门亲事。
凭什么要我嫁给他?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会嫁给他的!”
陈诗曼一边说,一边哭。
“王圣手,麻烦您先回避一下?”陈龙象沉着应对,对一旁的王圣手说。
“好,那我先走了。”王圣手也不废话,扭头就走,他也没有问赵清要不要一起走。
既然陈龙象没有说,就说明赵清可以留下。
陈九旗听到陈诗曼嘴硬的话,气的浑身在颤抖,嘴唇更是在哆嗦,独眼更是布满血丝。
啪!
他没能忍住,又是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了陈诗曼的脸上。
赵清站在一旁看的眉头皱起。
这……
他走不走?
自己还有一些话没和陈家的两位兄弟说呢。
“你以为你凭什么能活下来?
你知道不知道,你赵大伯为了救你,差点死掉!
你知道不知道,赵家为了救你,整个家都差点没了?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畜生!
还敢私自退婚?你怎么敢的?”
陈九旗青筋毕露,对着陈诗曼一次又一次的怒吼,整个客厅都在震荡着。
陈龙象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可刚刚他在外面的时候,就在盘算着之前赵清为什么一定要和陈家划清界限。
如今听到“私自退婚”四个字后,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赵清心生异样。
陈诗曼闻言直接懵了。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事情!
一时之间,竟有点手足无措。
“给我好好的跪好!”陈九旗怒吼。
陈诗曼跪在地上呜呜大哭,泣声不断。
陈龙象默默的坐到了一旁。
“二伯……”陈诗曼哭着对陈龙象开口。
陈家最疼爱陈诗曼的,不是陈九旗,也不是陈老爷子,而是陈龙象。
陈龙象对她比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要亲。
“她和你退婚了?”陈龙象没有理会陈诗曼,而是看向赵清平静问。
赵清点了点头。
“婚书,玉石你们两个交换了?”陈龙象又问。
“是。”赵清说。
“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想和我们陈家保持距离,对么?”陈龙象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赵清看了一眼凄惨无比的陈诗曼,犹豫了一下说:“有一半原因吧,另一半原因是我是个很讨厌麻烦的人。”
陈龙象点了点头。
“二伯……”陈诗曼颤声祈求,似想得到往日的宠溺。
陈龙象面无表情的和她对视了一眼。
那冷漠的眼神好似一把刀子,一刹那间,搅的陈诗曼既恐惧,又疼痛。
“诗曼,当初是老半仙把你这个死婴硬生生的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你赵大伯为了救你,更是差点死掉。
如果不是老半仙,我和你爸也不可能还活着。
最重要的是,要不是你,赵家也不会沦落到这一步。
我为什么那么疼你?
一方面当年因为你是我亲弟弟的女儿。
另一方面,你也是我大哥花了半条命从阎王手里夺回来的人。
我宠你,对你好,也是在告诉他,他花的这半条命是值的。”
陈龙象声音沉稳,可当他开口后,话说到后面,每一个字都带着强压着怒火的愤怒。
他那铁青的面庞,脸皮都在抖动着显然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陈诗曼彻底傻眼了,她跪在地上,怔怔失神,整个人像是被时间静止了似的。
这是她平生至今,第一次见到二伯对自己发火。
陈龙象又道:“你也就是女孩子,包括你爸心软宠你,要是你大哥陈桥敢做出像你这样的蠢事,我会亲手打断他的双腿,拎他赵家的门口跪着!”
“……”
这斩钉截铁的话就像是一把重锤,彻底砸破了陈诗曼内心最后一缕幻想。
她跪在地上呜呜抽泣着,心里复杂的很。
“给赵清道歉。”陈龙象寒声说。
“呜呜呜。”
陈诗曼跪在地上依旧抽泣,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
陈龙象、陈九旗脸色难看,他们当然看的出来陈诗曼心里“依旧不服”。
可你不服的本质,是你不认错。
你明明犯了大错,还不认错,那就问题严重了。
正当陈九旗怒气冲冲的瘸着腿要上前再给陈诗曼一耳光的时候,赵清实在看不下去说:“两位叔叔,我们先谈更重要的事情吧。”
不服也好,不认错也罢。
无所谓了,他也不太在乎陈诗曼的态度。
毕竟看到对方拧巴的和自己道歉,也怪怪的的。
赵清只想后续别在和对方有其他的交集就行了。
“这件事情也很重要。”陈龙象看着他说。
“老爷子的病,更重要,如果不快点处理,会死人的。”赵清言简意赅。
“你说。”陈龙象接话。
赵清从口袋里取出纸笔,写下了所需要的一味味药材后,撕下来递给陈龙象:“陈二叔,一定要在十五天之内搜集齐,否则的话,以我目前的能力,也无法让老爷子继续活着。”
“嗯。”陈龙象扫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收好随即又看向陈诗曼,正当他要说的时候,赵清提前打断说:“时候不早了,我妈还在等着我回家吃饭呢,那我先告辞了。”
“等等!”陈九旗突然开口。
陈诗曼心弦一颤。
“我想跟去你家里,见一趟你妈,可以么?”陈九旗颤声询问。
赵清犹豫之后说:““不太方便,我和我妈现在就是普通老百姓生活着,我俩都挺享受目前的状态。
我能感觉的到,她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陈叔叔,恕我直言……我不想让你们任何的一个人打破我们家里的状态。”
陈龙象忽然说:“满足你三叔这个愿望吧,他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是为了掩护你妈逃走。”
“……”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使赵清神色骤变。
他对于陈九旗的印象很深,因为对方右眼、右臂、右腿失去的很有“整齐性”,现在得知对方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自己母亲,赵清心绪顿乱。
“给我一点时间,我回去先问问她。”赵清思考了一下,叹气说。
陈龙象看向陈九旗,见自己弟弟点头同意后,问赵清:“你学会了医术的事情,也没和她说吗?”
“没有。”赵清摇头。
陈九旗追问:“那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赵清如实回答。
“身体也很好?”陈九旗问的很谨慎,说的时候,眼神中都忍不住生出了担忧,似乎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话。
“她早起早睡,饮食健康,喜欢运动,一切都挺好。”赵清笑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陈九旗听到这样的答案,独眼泛起红润,声音甚至都带着一丝的哭腔。
“走吧,我让你司机送你回去。”陈龙象见自己弟弟情绪要控制不住了,主动起身相送。
赵清没有拒绝。
从始到终,他们一行三人仿佛都没有看到客厅中央还跪着的陈诗曼。
这时陈九旗独脚不稳,踉跄的摔在了后面的沙发上,铁打的汉子,像是被戳到了内心的最深处。
他捂着自己的脸,身体轻轻颤抖着,泪水从他的独眼不断涌出。
也在哭着的陈诗曼见到这一幕后,不禁怔住了。
她从小到大唯一几次见父亲展露出悲伤、难过的神色,是在母亲的墓前,是她的生了重病,是爷爷突然病倒。
但在陈诗曼的记忆里“流泪”两个字,仿佛根本不存在于陈九旗的人生字典中。
但今天破例了!
陈龙象回来了。
他看到自己的弟弟悲伤的样子,沉默的走到了他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颗石头你悬在心上悬了足足二十多年,今天也算是放下了。”
“以后不要多想了,你对得起大哥,如果不是你小清和嫂子不可能活下来,现在她们娘俩平安无事,也说明你完成了他的嘱咐。”
陈龙象说着说着,也红了眼睛,心疼的目光忍不住看向弟弟那空荡荡的右臂袖子以及装了假肢的右腿。